姜子鱼跟伍同安解释，这草纸的制作工艺并不复杂，只要买了草纸的人稍微研究下，多折腾一段日子，难免不会猜出来。
    所以他们要占领道德的制高点，让赝品们背上‘背叛’的罪名。
    毕竟伍家的工坊，又不是不允许工人们离开后自己制纸，只需要工人们在工坊里做三年的事，成全一场师徒情谊，更不用签卖身契。
    三年后，工人们便能得到一门不错的手艺、
    这无论对谁而言，都是天上掉馅饼。
    三年时间而已，还不用身为奴籍。
    世家大族谁愿意把自己赚银钱的手艺分享出去呢？伍同安和姜子鱼若是愿意传出去，那么他们的名声肯定会受到众人的肯定。
    若有人在这三年内偷学，制造出赝品，那么这个人就是众矢之的。
    他们想自称姜子鱼的弟子，姜子鱼也是不认的。
    获得利益的人们，难免不会去讨伐这些人违背规矩的人。
    尤其是学子们——
    这天下最能诛心、最厉害的利器，莫过于文人手中的笔杆子。
    姜子鱼要做的，就是独占这三年的市场，从而获得更高的名望。
    三年后——
    她就十六岁了。
    已经及笄了。
    姜子鱼相信，三年后的自己，已经有足够的能力保护好自己。
    到时候独门的手艺，就不用和现在一样，为了名声不得不分享出去。
    当然草纸普及也有好处——
    现在的人们物以稀为贵，入厕大多用竹片等等，谁舍得用纸张啊？那可是对读书人的不尊敬。
    姜子鱼每次上厕所用空间内的卫生纸都觉得罪孽深重，可她的确不习惯用竹片等东西。
    等草纸普及了，她也不用如厕的时候还要小心翼翼了。
    所以她才特意加了一条，“这草纸无论往后百姓们做什么用途，都和他们无关。”
    “姜姑娘，你真是我们兄弟的恩人。”伍同安经商多年，比兄长更明白独占三年市场的利益有多少，他激动的有些哆嗦，声音更是颤抖的厉害，“往后，我和兄长，对姜姑娘马首是瞻。”
    这门生意，对伍家人而言，不止是赚足了银钱，更是能获得不少的称赞。
    商人在大越朝的地位虽然没有前朝那么卑贱，但是却也不算高，私下不少人都觉得无奸不商，对商人没有半点好印象。
    想要成为一名儒商太难了。
    可现在，这个机会，姜子鱼给他们了。
    伍同舟很快也明白了其中的道理，他激动的和弟弟商议，这往后卖草纸、笔、墨等等的利益，他们只要一成。
    姜子鱼直接拒绝，斩钉截铁的说，她只要一半。
    伍同舟和伍同安觉得自己占了天大的便宜，又和姜子鱼说了许久，最终定下这纯利姜子鱼取其中七成，而其中三成归伍家。
    伍同舟更对姜子鱼说，昔日有谢公屐，这鹅毛笔便称——临渊公笔。
    等商议好一切后，天色已经暗了。
    屋外不知什么时候落了雪，小雪落地不久后便融化。
    姜子鱼想着天黑路滑，便直接留伍家兄弟和仆人们在外院歇息一晚。
    她亲手下厨做了一些菜肴——
    腊肉、香肠、卤菜和热腾腾的炙羊肉锅，每一样都是色香味俱全。
    尤其是这道香肠，姜子鱼在里面加了少许的花椒和辣椒，吃的伍家兄弟满头大汗，却觉得回味无穷。
    原来这猪肉，也能如此好吃？
    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
    伍家兄弟是真的高兴，他们拉着方耀宗一起吃酒说话。
    方耀宗和伍同舟都是读书人，两个人聊着聊着居然有着相见恨晚的感觉。
    伍同舟醉得一塌糊涂时还挽着方耀宗的手说，若方耀宗身上没有残疾，怕是已经是秀才老爷了。
    他敬佩方耀宗的才华，心里更是遗憾方耀宗如今的处境。
    方耀宗闻言倒是哈哈大笑，他丝毫不曾难受，而是说，“得女如子鱼，再无所求。”
    这一夜方耀宗和伍家兄弟睡的很晚，而任旭身为家里的长子男丁，更是亲自去外院帮伍家的下人们一起照料伍家兄弟。
    等清晨伍家兄弟离开的时候，伍同舟更是把自己珍藏了多年的且随身携带的鲁墨送给了任旭。
    他夸赞任旭，来日必是国之栋梁、朝廷大臣。
    任旭身为读书人，自然知晓这鲁墨的贵重，他等姜子鱼点头示意后，才收下了伍同舟赠予的东西。
    伍家兄弟离开桃花村的时候，不止留下了二百两银子，更是带走了姜子鱼写下的草纸等的制作过程。
    他们壮志满满，而姜子鱼却开始等五谷酒的酿成。
    之前姜子鱼为了讨好姚老先生，让老先生私下给任旭‘补课’。
    她拿出五谷酒孝敬姚老先生，这让老先生很是满意。
    姚老先生喜欢吃酒，更是觉得这五谷酒是神仙佳酿、入口甘醇，私下没少想办法问姜子鱼要。
    若是姜子鱼装糊涂，姚老先生就派萧九成来取。
    姚老先生知道，姜子鱼擅长装乖，又不会拒绝萧九成，所以他厚着脸皮让萧九成跑了一次又一次。
    当然，萧九成每来一次，都会给姜子鱼带不少的银钱，还顺手帮姜子鱼一些小忙。
    姜子鱼空间内的超市并不大，存货也十分有限，所以她干脆自己酿起了五谷酒。
    再过小半个月，这十多坛子五谷酒就酿好了。
    姜子鱼想着趁着过年，能卖个不错的价格。
    和姜子鱼一样高兴的，还有方秀秀。
    在姜子鱼这边有五坛子‘四谷酒’是方秀秀在姜子鱼的亲自指导下酿成的，若是这五坛子酒酿造成功，她开春后便能自己在家酿酒赚银钱了。
    方秀秀这段日子总睡不好，盼着这些酒赶紧出锅。
    “三妹妹。”这一日方秀秀又被罗氏送到了桃花村，她却不似往日一样，急匆匆的去存放酒坛子的地窖，而是拉着姜子鱼去了偏僻安静的角落。
    她说，“四叔和四婶买到稻米了，而且还买了不少。”
    姜子鱼压根不惊讶方耀家和周氏会通过伍同安买到稻米，毕竟她之前就对伍同安说，若方家要买，就尽管给他们，但是必须是全款。
    “他们——”方秀秀皱着眉头，眼里全是担忧，“他们这次是孤注一掷了，为了买这些稻米，借了不少印子钱。”
    姜子鱼有些诧异，“多少？”
    方秀秀伸出手比划了一下，“三百两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