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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 倏如雷电惊

    我最终在皓翎和西岩的夹击中死去,天下终于得到了真正的安宁,自此,大荒一统,举世欣欣向荣,我圆满了一生的追逐,爱乐,无怨无悔。
    沧炫成为了帝王,小夭以有良人相守,摆脱了王姬的身份。辰荣的将士将以忠诚的姿态,昂首屹立于人们的心中,世世代代。
    孑然而来的我,看过了浮云袅袅的神山,路过了喧嚣纷乱的人间,又在黑暗幽深的,牢笼里降落,在满是骨灰的坟地里爬出来……
    退兵了,人散了,世界安静了,接着是一场大雪。纷纷扬扬的,分辨不出天地万物的颜色,不久后又覆盖了这座山。覆盖了黑色的血,荒芜的山川林木,相柳手里的珍珠也化成了泪。
    玟小六曾经所以畏惧的孤独。大概就是这个样子的、无处可去、无人相伴、无力自保。
    从今以后,因为他的死去。会有欢呼可能会大肆庆祝,那些士兵会以此为傲,标榜一生。
    “相柳死了——”
    这是一个值得庆祝的好消息,士兵们无不欢呼的,百姓们无不庆幸的。好像都挺过了一场莫大的劫难,这一遭以后再无苦楚。
    传到小夭的耳边都是不可置信,她想相柳有九条命,有的是办法逃了,不必为此难过。她安慰着自己,心里还是忍不住的惴惴不安,回去就让苗圃拿着西岩王的令牌去打听。她想无论是什么残酷的残杀 ,相柳都不可能真正的死去。
    直到苗圃回来时说相柳死后,尸体化作了一摊黑血,四散蔓延,所过之处,草木皆亡,连土都变得焦黑。那里霎时成了荒岛,寸草不生。小夭如梦惊醒,不得不使自己相信相柳真的死了。也惊愕相柳的决绝,他竟能冷酷至此,在此之前,什么都不愿透露。只言片语也不愿留下,他当真如此厌恶自己。连个告别都吝啬,当真将这一切都当做了交易,笔笔都算得清清楚楚。
    小夭捂着胸口:“他当真是……连死都可以让自己得到圆满。”
    走出了门,不知道要去哪里,璟知道她要冷静,没有追上去。
    “九曲红尘世外客,海上明月寄相思。”撇君为相柳洒了一杯酒以示哀悼,“尘世宽容不了他的邪恶,所以不要再来了。”
    烈阳还好一点,他只是觉得挺惋惜的,本应该是自由的妖,却可以压住本性,去坚守忠义。还有他和小夭,深陷旋涡的人看不清楚,他们还能不清楚吗?
    “他生而孤独,被人唾弃,命运多舛,因此他从未想过会有爱情这条路等着自己。”
    撇君说:他开始就不想爱上,无论是他身为军师,还是两人后来站在对立面,他都是不想爱、不能爱、不可以爱。”
    烈阳:“爱的人也将一世无忧,再无颠簸,他自以为一生都足以圆满了 。”
    撇君虽然不眷念浮生,难勉为他感到遗憾。“纵观此生,我再也遇不上这种人了。”
    “有赤宸和阿珩的悲剧在前,他不得不顾忌。”烈阳无甚知觉,只是听撇君说,也有点惋惜“是不同的立场,孤傲的忠义挠了他们。”
    撇君说:“你管那叫忠义,呸!那叫顽固。”那些故意为自己增加的负累。他并不会理解,只是觉得相柳不应该如此。只是如此。
    “天下归一是众望所归,万民所愿,所有的众生上百年的期盼。”
    烈阳说完就看到了门边的小夭,立即换了副严肃的面孔:“燕尔新婚。不陪着你的夫君。来这里干什么?”
    小夭没有理烈阳,而是冲着撇君去:“直觉告诉我,你一定知道什么?”见撇君不理她接着说:“我刚到门口就听到你们说的话,你一定知道什么对不对?”
    撇君见小夭执着只好支开烈阳。
    撇君:“别对我抱太大的希望。你想知道的,我未必知道。”
    “你说你知道的就行。”
    “你才新婚。没必要徒添烦恼。人都死了。还有什么可以追问的?回去吧。和涂山璟好好的。”
    “好好的,你觉得我能好好的。”小夭走过去,坚定的看着撇君:“或者你会觉得我应该好好的?你认为,阿珩的女儿,面对着最糟糕的处境,那么多问题,应该好好的。”
    撇撇夭充满无奈:“如果不是他固步自封,挺稀罕这个朋友的。该从哪里说起呢?”他说着,叹着气:
    “海底的三十七年.他丢了一条命,这你是知道的。”
    “我知道,他去找沧炫眼了一座城,我不欠他的。”
    “你以为一座山可以抵一条命?”
    “那也是他自愿的,可不可以都是这样的!”
    “他是自愿的,不过不是因为一座山,你遭到刺杀的那天,他是孤身闯进来的。千里迢迢,还在神农山受了重伤,对着沧炫不卑不亢。却也流露着自卑,我想,他的沉痛是因为他抱着的是他的爱人。”
    小夭震惊:“你说什么啊!”
    撇君却不理:“其实不只一条命,防风邶的时候,在涡流里,他也丢了一条命,”
    “怎么可能!”
    “你不要那么天真,防风世家虽不是大家族,但也不是好糊弄的,如果不是真真切切的丢了条命留在那里,怎么可能得到善了。”撇撇夭看了看小夭接着说:“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觉得他是的想让你兑现承诺?不要太单纯了,他是不愿意你嫁给不爱的人。”
    “还没完,你听我说,在玉山的时候,我们都觉得你没有死,但是都不敢笃定你能不能醒来。也是他唤醒的你。你的蛊也是那个时候解的,很常规,也是用了一条命。”
    撇君说:“你不懂解蛊为什么要用一条命,对吧?因为那是情人蛊,情人蛊知道吗?只有种蛊的双方有一个死去,蛊才能解。”
    撇君想了想又觉得不够:“也不是,应该说只有一方心甘情愿的死去,蛊才能解。如果强行解蛊,那么谁都活不了。”
    他又他看了看困惑的小夭:“你想说,为什么沧炫也种了蛊?为什么他的蛊解了。而相柳解雇却需要付出那么大的代价?
    因为种蛊也是需要双方都是心甘情愿的,你不会没有发现他们两个有什么区别吧,沧炫中蛊的时候,你让他痛,他就痛。相柳中蛊的时候。你完全控制不了。也感受不了。换种说法,沧炫的时候你能控制,而相柳你控制不了。”
    “这是为什么?”
    “有一种人尽皆知的说法叫:情深者控蛊。”
    “但我并不知道。”
    “是你并不了解百黎族!”
    地上梧桐相持老,
    天上鹣鹣不独飞,
    水中鸳鸯会双死,
    说的就是情人蛊。
    小夭感觉全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他不仅动不了,也思考不了,什么叫情人蛊?什么是情深者控蛊。怎么防风邶?海底三十七年,这一笔一笔的,明明都是清清楚楚的,怎么突然间那么复杂?”
    撇君走向小夭感觉看他几近无措,轻轻拍着他的后背:“也是在那里,他消了猩猩镜里的影像,他是真的没给自己留后路。”
    没过多久。她立刻又清醒过来?对着走到门外的撇君说道:“不可能,你说服不了我。”
    说归说,小夭感觉支撑自己的力量再也没有了,可他还是强撑着自己。一定要解开自己所有的疑惑。她想起了他们最后的一次见面,那天的相柳冷漠无情,哪怕射了他一箭,他依然面不改色,说出多少恶毒的话。逼得她与他绝交。他几乎放干了她所有的血,还说永不相见。”
    有那么一刻,撇撇夭是有不忍的,可事已至此。他看着小夭接着开口:“是他救了涂山璟。”
    小夭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反应了,今天的一切,撇君的娓娓道来,已经让他应接不暇,索性就由着他接着说。
    “涂山璟在入海之前,是受了重伤的,后来相柳找到他的时候全身已经冰冷了,你知道什么意思吗?或许那个时候。涂山璟已经死了。”
    “他大可不必如此多此一举。”
    “或许他想让你幸福吧,这个幸福只有涂山璟可以给你。或者也可以说,他只信任涂山璟。”
    “所以又虚耗自己的一条命。”
    “对他来说无所谓啊,面对轩辕大军。多一命,少一命,都是死,他根本没有退路的。”
    “他怕被我知道,所以让海上的鲛人照顾璟,是这样吗?”
    临走前撇君还说:“还有我知道的并不全面,但知道的肯定不止我一个人。你可以去查。去问问你身边的人。看看能不能问出点什么?譬如____五神山王后”
    “阿……念!她知道什么?”
    “你自己去问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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