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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死一只妒魔女·叁佰肆拾壹 在太阳下暖和一下双腿(上)

    【五十星·纽加哥】
    【二零二二年·十二月四日】
    洛琳已经煮好了一满罐粥
    睡眠者已经开始醒来,在他们宛如防空洞
    用毛毯覆盖的铺位里——那么多脸庞,
    灵魂各自活着,那未知的数量
    我以我的生命做赌——轰炸之夜过后
    太阳神升起大量黑色的河雾
    踏着污泥,教堂尖塔里的钟
    当当作响伴我做弥散——你认为我应该——
    祈求生还是死,兄弟?都不是。一个人只能提供粪便、跳蚤、湿、冷、鸟、狗、疼爱,
    还有特·阿维图神父养育的白色花盘,到外面台阶上分享一支烟吧,
    在太阳下暖和一下双腿——当老红薯停止与冻土作斗争,
    它确实得到了一种恩赐
    ——《耶路撒冷十四行诗·秋之书》
    “唉?”
    疑惑的声音,声音的来源是蜘蛛,在丝线上的蜘蛛,手术刀确实是刺入到了暗红朗姆的身体之中,确实刺入到了什么之中,肉体,阻碍,躯壳,她没有第一时间抽出手术刀,而是转动,一个轻微的转动,让手术刀能够搅动肉体,搅动血肉,正如她所做的那样,手术刀带出了一片猩红。
    “就这么简单?”蜘蛛向下移动了些许,是,就是这么简单,在她的手术刀穿过暗红朗姆的身躯的时候,在这一次,她没有感受到任何阻碍,太简单了,简单到蜘蛛都有些不确信,就这么简单就杀死了?一个二分之一审判院的人,一个和恶魔签下交易的人,会这么容易被杀死吗?
    “思维还没有消失。”耳机之中传来安比莉尔的声音,“我还能够窃取到她的思维,不过她此时的思维是空白,没有消失,只是空白。”
    “那就是还没有死透。”蜘蛛将手术刀拿在手中,“放心,马上补刀。”
    一次搅动并不安全,即便她所搅动的是那属于心脏的部分,那也不够,另一个胸口,也不够,还有大脑,还有部分,身体的每一个角落都应该处理掉,每一个可能出现的纰漏都不能够放过,她将手术刀刺入到暗红朗姆的大脑之中,转动,她小心翼翼地避开每一个可能会让自己陷入到危险之中的动作,然后,从一个医者最为精准的角度把对方的命脉切断。
    “还是没有检查出问题吗?”蜘蛛问道。
    “没有,思维依旧是空白,但依旧没有消失,蜘蛛,从你的角度看来了,对方有没有可能是‘脑死亡’?”
    “按理来说,这样子的伤势早就应该致死了。”
    这一次刺入的位置是眼睛,连接着大脑的眼睛,在刺入大脑之后的下一步,就刺入眼睛就好,在安比莉尔说思维变成空白之前,她都不会停止,唯有失去思维才意味着死亡,哪怕是空白的思维,也不是死亡。
    继续。
    割断喉咙,绞碎,刺入腰部,绞碎,继续,继续,此时,蜘蛛把自己每一个关于人体的知识都应用在了暗红朗姆的身上,她知道该怎么做,该怎么做才能够最轻而易举地杀死一个人,但即便是这么做,安比莉尔依旧没有说话。
    “我觉得很奇怪。”安比莉尔说,“要不你先回来吧。”
    “稍等。”蜘蛛用丝线把暗红朗姆缠绕起来,“我需要做一个保险,免得她忽然再蹦起来,能够吊着命的污染物也不是没有可能,如果她有这样的力量,她应该用在她的朋友身上才对,毕竟这样能够致死的伤害也杀不死她的话,落橘乐章的那点伤也根本不够看。”
    蜘蛛抓住暗红朗姆的头发,如果把暗红朗姆的头部取下来,她的思维还会继续空白吗?还是会说就此消散呢?她不知道,她要试试,毕竟试一下又不需要什么代价,而且还能够为自己添加一道保险。
    五十星,纽加哥。
    二零二二年,十二月四日。
    “离开!”耳边传来了安比莉尔的喊声,“你的身体……你的手!”
    蜘蛛手中的手术刀落到了地上,因为她的手感受到了疼痛感,这种疼痛感的出现让她下意识地松开了手,所以手术刀落到了地上,她看向自己疼痛感出现的源头,是她的手掌心,在自己的手掌心正中间,出现了一个小小的立方体,那个立方体表层和她的肤色一模一样,而侧面,是红色的。
    那是她的血。
    她右手的一部分脱离了原本的位置,凸了出来,这种凸了出来可不是什么轻微的按动,是那一部分的血肉整个脱离了原先的位置,向上凸起了一厘米,和这一部分和手掌别的部分已经完全脱离了,因为之间相连接的血肉和筋骨,都已经断裂了。
    暗红朗姆的思维重新出现了?
    丝线立马缠上了蜘蛛的四肢,将她整个身躯向后拉去,她将自己那一小块脱离的血肉按回到手掌心,丝线立马覆盖在了上面,通过压力和缝隙的填补强行止血,可是这样不够,如果没有得到及时的治疗,这一个部分肯定会坏死。
    她的身体猛地一倾,连接着左手部分的丝线断裂了,和之前一样,看不出原因。
    “她没有死。”
    蜘蛛言简意赅,手中的疼痛感时刻都在提醒她此时的状况,暗红朗姆还没有死,这种疼痛感并不是很强烈,血液也已经止住了,问题在于,暗红朗姆为什么还没有死去?哪怕到了现在,她也没有看见暗红朗姆的伤势有任何修复的迹象一点点愈合的可能性都没有,这样还活着?真是奇怪。
    “思维确实存在。”安比莉尔说,“离开那里。”
    不用安比莉尔提醒,蜘蛛就已经在这么做了,通过丝线和蜘蛛腿的力量把自己带离那个地方,断裂的丝线只有一部分,剩余的部分也足够让她离开那里,四周早就已经布满了她的‘网’,在网上,她的速度是最快的。
    暗红朗姆的尸体依旧没有动静。
    “身体的死亡没有影响到思维。”片刻之后,蜘蛛落在了安比莉尔的身旁,她一把抓过安比莉尔腰间的袋子,在袋子之中,有蜘蛛预先准备好的材料,“她的身体和思维很有可能是分开的,这也能解释她死亡之后思维没有停止的异样。”
    “你觉得这种事情有可能吗?”
    “从现有科学来说,不可能,不过谁会用科学来解释这种东西啊。”
    袋子之中是一些工具,手术用的工具,在出发之前,她就已经将一份消毒过后的手术工具交给了安比莉尔,这些工具能够作为她用来缝合自己伤口的最佳工具,现在,她手中的那些丝线脱落,而蜘蛛腿控制着手术刀和别的工具,用缝合线把自己手中那凸出来的肉缝合回去,麻药是来不及打了,直接缝合就好。
    痛感,痛感并不重要,人体的机制会让她无视掉这一份痛感,至少,疼痛感会让她知道自己并没有死亡,疼痛感也会让她的思维保持在一种清醒的状态之中,对于蜘蛛来说,这并不是一件坏事。
    针线穿过手掌上的伤口,蜘蛛腿精准无误地控制着每一个角度,八条腿的好处就体现在这里了,不论是速度还是准确度,都远比两只手要优秀。
    “她的思维很混乱,在构筑一些很模糊的东西,不像是文字,更像是某一种符号,具体是什么内容还需要解读一下。”安比莉尔看着远处的那一具尸体,眉头皱起,那具尸体的思维还在她的脑海之中回响,“我觉得肯定有什么不对,她的肉体已经死亡,思维却没有停止,不管是因为什么,她都已经不属于‘活物’了。”
    叮。
    ——于是它缓步而行,于是它注目而视,它轻轻推动面前的事物,让那颗粒化作朦胧,正如它在过去所说的,一切都有迹可循,一切都有迹可循,一切都有迹可循,没有什么是无法找寻的,它轻轻推动那事物,不论是什么事物都可以,只要推动就可以,一厘米的移动,就足够杀死一个人。
    “咳。”
    咳嗽的声音。
    声音的来源是暗红朗姆,请不要误会,暗红朗姆并没有活过来,所谓的咳嗽声,也不过是某种东西从她的喉咙之中涌出时候发出的声响,那是一种黑色的污浊物,有些粘稠的液体,就这么从暗红朗姆的喉咙之中涌了出来。
    “污染。”安比莉尔看着下方,“如果污染出现了,那这些事情就可以交给摩门来处理了吧?毕竟要是出现了污染事件,那就麻烦了。”
    “咳。”
    咳嗽的声音。
    这一次,声音的来源是蜘蛛,蜘蛛原本红润的面庞在一瞬间变得苍白了不少,仿佛受到了什么严重的伤,只见她抬起手,没有任何犹豫,扯开了自己的上衣,就在她的胸口部分,一个正方形的伤口已经出现在了左胸上,伤口的深度大约有一厘米,而就在她完成这个动作的时候,一块属于她自己的肉落在了地上,在那伤口上,她能够看见自己的血管,还有自己的肉。
    不需要任何提醒,针线已经穿过了她的身躯,将她胸口的伤口缝合,用一种强硬的力量把肉串联在一起。
    叮。
    “这不是‘人’的思维!”一旁的安比莉尔喊道,“这是‘非自然’的思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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