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只因

    不可能一直逃避,因为终有一天需要去面对,即使结局与设想中的毫无偏差。

    ······

    每一步都会留下脚步,即使我们会在堆满鲜雪的路上死去。

    ······

    他只是想要,画着他心爱的向日葵而已。

    ······

    “人我给你带来了,应该是这批的最后一个了。”

    男子一把将肩膀上的少年扔在地上,拍去身上附着的灰烬。

    这片区域时常这样,飘下灰白色的雨雪,飘下燃烧后残存的灰烬。

    “哦,对,你不说我都忘记了,今天是最后一个休息日了。”

    女士半蹲在那位少年的身旁,打开他腰间的口袋,抽出其间的纸条,只要是第一次来到这里的人,都会自动获得一张对个人进行描述的信纸。

    古老而又破旧,就像是被珍藏了数百年似的。

    “嗯,伊丹·贝利斯特,

    男,十八岁,

    练习冰系魔法两年半,

    会使用刀,剑,枪,还有长矛。

    ~~(﹁﹁)~~~〇”

    女士看到最后一个表情,差异地抬起头,看向眼前的男子,

    “最后这个是什么意思?”

    一般来说,这种信纸,只会对事实进行简单的描述,而不会对情感进行表达,更不会进行个性鲜明的描写。

    男子只是匆匆地瞟了一眼,将双手插在胸前:“可能是篮球吧。”

    “???”女士再次看向手中的纸张,反复确认,在得知对方没有穿背带裤的习惯之后才抬起了头。

    原本屹立于身前的男子早已不知去向,消失在茫茫的薄雾之中。

    天空中飘落的灰烬变得更多了。

    远处,密不可分的浓雾如同黑夜中的恶魔,朝着她们两人袭来。

    灾厄日的脚步,就在眼前。

    “艹!”

    女士向着男子消失的方向凌空比出中指,托起伊丹的领口,走向身后的薄雾之中。

    那是一座伟岸的建筑,那是一座避风的港湾,那也只是一座微不足道的坟墓罢了。

    维克德列尔。

    或许用疗养院来形容它更为得体一些。

    据说它存在于格兰帝国中,据说它曾经收容了数以百计的病人,但那也只是一种传言,却没有几个人真实了解它的所在。

    帝国中总流传着这样一句话:“到那里去,那里有你想要知道的一切,到那里去,你将永远不再回来。”

    它曾经一度成为谣言的源头,它曾经一度成为都市里的传说,它曾经······消失无踪。

    直到第一位被治愈的患者出现,才让小黑子露出了鸡脚。

    -------

    恍惚间,不断有人影与火光从伊丹的面前闪过,却没有一个是由魔力所点亮的火焰。

    魔法在帝国中并不算少见,至少在魔法部与骑士团成立之后,算是被正式地拉上了台面。

    顶着头顶的眩晕睁开双眼,伊丹只觉得周围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即使是身下的床板也变得晦暗无光。

    “现在已经进入午夜了吗?”

    伊丹看向窗外,就连一丝月光都不曾出现,目光所及之处,甚至不足半米,就连窗外的地面都无从窥探。

    “我是谁?我在哪?”

    这并非毫无意义地询问,他不过是为了,让自己清醒过来。

    又有几人,能正确的认知自我呢!

    滴答,滴答。

    寂静的走廊中,响起了不均匀的脚步声,那是高跟鞋与地面碰撞才会产生的轻响。

    一只纤细的小腿从门外钻出,落在伊丹的眼前。

    原本晦暗的走廊也在顷刻间亮了起来,月光透过玻璃散落在地上,映照出美妙却又不太自然的躯体。

    “是······护士小姐吗?”

    伊丹靠在枕头上,小心翼翼地问道。

    他可以确定,那并非是自然的月光,因为他身后的窗户,依旧是一片漆黑,似乎只有走廊上的玻璃,在散射着耀眼的光彩。

    如同星辰从天边划过。

    对方并没有回话,只是一步步地继续向前,将一只手,扒在了门框上。

    由于背光的原因,伊丹根本无法看清她的模样,只能大概看出护士帽的形状,以及那破碎而又布满污渍的护士服。

    她穿的并不拘谨,也不正式,轻薄的外衣足以露出雪白的大腿与光洁的北半球,若不是它们的表面布满了污渍与汗水,恐怕无数男子都会为之倾倒吧。

    “你有什么事吗?”

    作为一个身经百战的正经人,伊丹自然不会被这种程度的美色所迷惑。(得加钱。)

    对方依旧无动于衷,只是机械地扭动着身躯,向前行走,就好像整个身体是拼凑在一起似的,或者,她还没来得及适应。

    直到寒光映照出他的模样,伊丹这才注意到,一把匕首此刻正躺在她的手中。

    “那个,阿······姐,咱们有话好说,没有必要一见面就动手动脚的是不是?”

    刀口光滑平整,没有一丝瑕疵,就像是刚刚被打磨过似的。

    她的每一步,都像是落在了伊丹的心头。

    感动吗?伊丹可是一点不敢动。

    她顺着月色向前,靠近床边,伊丹借助地上的反光,才能看清那张狰狞的面孔。

    没有五官,没有毛发,更没有粗糙的皮肤,她的面孔就像是一个完全光滑的平面,只不过是表面由细腻的伤口组织所组成,微微起伏,看不出任何的表情与神态。

    没有嘴,自然也就无法说出任何一个字眼。

    她扭曲着身体,高举右手,以一种诡异地姿态扶住床边,奋力将手中的匕首落下,朝着伊丹的胸口而来。

    从见到她的第一刻起,伊丹就已经在尝试了,但他总是觉得,自己的身体无比沉重。

    别说抬起双手,就算是睁开眼睛,都是一件极其费力的事,他能在这种情况下看清眼前发生的一切,已经很不容易了,就更不用说躲闪,或者是起身逃离了。

    他眼睁睁地看着匕首落入他的胸膛,顺着肋骨之间的缝隙钻入他的心脏,番茄沙司向外飞溅,喷涌,落在护士的脸上。

    噗!

    当刀刃拔出之时,满溢的红色糖浆更是顺着伤口向外流出。

    再次举刀,疼痛感早已顺着伤口渗入伊丹的大脑。

    噗!

    又是一下,她再次将匕首刺入了伊丹的胸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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