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9章 一夜白头

    直至下午六点钟,任展才接到柴海威的电话。
    “任展,到高铁站出口对面的公园凉亭等我,高铁一个小时后到站。”
    “为啥现在才回来?”
    从临江到上海,坐高铁也就一个小时多一点,柴海威却花费了一个白天。
    “好不容易去一趟上海,年还没过完,总得应酬一下朋友!放心,你要的东西在u盘里,我保证仅此一份!”
    此刻不宜和柴海威翻脸,不过等了一个白天确实心焦,任展立马开车到那个公园。
    路上,任展时不时留意三个后视镜,关注有没有被跟踪。
    可喜的是,一路上都没有看见林肯z。
    夜空漆黑如墨,冷风嗖嗖,天气颇为寒冷,公园里人烟稀少。
    凉亭四面透风,一个人也没有,石凳和大理石长条板冷得跟冰块似的,任谁都不会坐上去。
    周围清冷寂静,只有公园的氛围灯带来些许光亮。
    任展看一眼时间,柴海威打电话到现在才过去半个多小时,幸好穿得厚实,不至于寒冷。
    在凉亭里踱了两个来回,任展觉得不保险,打电话把廖凡也叫过来,一来壮壮声势,二来出意外好照应。
    廖凡是民警,不能打,也能吓。
    好不容易熬到七点多,柴海威带着保镖姗姗来迟。
    他穿羊绒大衣,里面是西装三件套,裤管笔直,皮鞋反射亮光,优哉游哉,看起来更像是旅游散心。
    两个保镖也是类似的打扮。
    任展上前摊开手板,迫不及待的问道:“东西,拿来!”
    柴海威把手伸进大衣的内口袋,正当此时,一条人影从黑暗中走了出来。
    这个人的气场很大,一出来就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
    任展更加着急,手板伸到柴海威内口袋的下方,“快拿来!”
    “柴老板,别轻举妄动,先看看我手上的是什么!”王向明徐徐走来,氛围灯映照下,手中的92式手枪赫然在目。
    在场的人都吸了一口凉气,这家伙竟然敢拔枪!
    廖凡第一时间拔枪对准王向明,喝道:“王向明,赶紧放下手中武器,否则我开枪了!”
    双方持枪对峙,一时间无比紧张,很多人肌肉都僵硬了。
    任展管不了那么多,u盘万万不能落到王向明的手里,于是伸手去抢。
    可是柴海威的手插在内口袋,想抢也不是那么好抢。
    保镖上前护主,一把推开任展。
    另一个保镖用身体挡住王向明的枪口。
    同一时间,王向明说:“廖凡,我是卧底警察,你最好搞清楚自己在干什么!
    任展杀了人,如果你包庇他,不但警察没得做,还要关大牢!”
    王向明居然是卧底警察,任展还杀了人!廖凡震惊了,茫然不知所措。
    任展大声说道:“廖凡,别听他胡说八道!他非法持有枪支,你开枪就是立了大功!
    柴海威,把东西给我!”
    廖凡不太相信任展的话,因此他此刻看着有点癫狂。
    正犹豫之际,后脑勺被猛敲一下,廖凡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骤变突起,任展和柴海威等人连忙看过去。
    一个光头大胖子拿着棒球棍,在廖凡身后笑嘻嘻。
    大冷的天,他上身只穿一件风衣,双下巴,脸上的肉很厚,笑起来一颤一颤,有点像弥陀佛。
    “丸子?!”柴海威问。
    “是的,大老板,我是丸子!”
    “你怎么在这儿?”
    “我投靠了王向明,乖乖把东西交给王向明,否则别怪我不客气,大老板!”
    任展头晕目眩,差点昏厥。
    王向明悠然上去,说道:“柴老板,你是聪明人,眼下的形势看得明白吧?任展杀了人,你实在没必要维护他!”
    “王向明,我是没有办法,他父亲是副省长,我做了保证,东西只会交给任展!”
    “对对!快给我!”任展眼眸发出狂热的光芒。
    “柴老板,你这方面的顾虑大可不必,李哲亲生父亲的级别比任政骅还要高,你把东西给我,他自然会感激,任政骅不敢动你一根汗毛!”
    “你闭嘴!”
    任展戳指王向明,对他说道:“你有本事开枪啊!打我啊!
    柴总,你看到了,他不敢开枪的,就吓吓人而已!把东西给我!”
    王向明向他逼近,用轻蔑的语气问道:“就算给你,你带得走吗?”
    丸子垫着棒球棍,也向任展走近。
    任展感受到无形的压力,如同两座大山压过来,王向明所言非虚,任展决定一拼,骤然转身去捡拾廖凡的手枪。
    王向明根本不给机会,左手的电击器往任展的后脖颈伸过去。
    刺眼的蓝白光忽闪两下,伴随着高频率的爆鸣,任展身体剧烈痉挛,还有一股皮肉被烧焦的味道。
    直到任展晕厥,王向明才收回电击器。
    ……
    任展在柴海威的摇晃和呼唤中醒来,睁眼第一时间向他问:“u盘呢?”
    “被王向明抢走了!”柴海威一副不甘心的样子。
    任展如遭电击,大脑中不住回荡着:“完了!完了!完了!”
    柴海威推醒任展,说道:“赶紧给任省长打电话,为今之计只有请任省长向那位大人物求情了!”
    任展头脑乱如麻,竭力让自己冷静下来,按着柴海威的肩膀站了起来,答道:“我知道该怎么做!廖凡,你料理一下!”
    廖凡还趴在地上没醒,任展孤身离去。
    回到路虎揽胜,锁好车门,任展颤抖着拿起手机,拨通电话:“喂,父亲!”
    说了两个字,任展再也忍不住,嗷啕痛哭。
    任政骅的心脏仿佛被重击了一下,知道大事不好,问道:“u盘被王向明拿到了?”
    “是的!那狗杂种拿枪逼迫柴海威,还把我电晕了!”
    任展哭得稀里哗啦,向任政骅求助:“父亲,你去求那个人,让他高抬贵手吧!”
    任政骅咬着牙说道:“你傻吗?他巴不得我这样做!包庇杀人犯,不仅救不了你,我也得落马!”
    任展痛不欲生,换言之,他只有死路一条。
    “儿子,我不能再出面了!这件事我根本不知情!
    你现在被别人掌握了罪证,与其任由拿捏,倒不如去自首!
    李哲在你酒里下了毒邮票,你在幻境中把他踢到水里,最多判过失致人死亡,大概三年就能出来!”
    单单一个过失致人死亡,的确是三年左右,但任展背地里做了很多见不得光的事情,一旦查起来,他就完蛋了。
    任展颓然放下手机,瘫在真皮座椅上。
    坐牢、开除公职,以后再也不能当警察,再也无法逞威风。
    这一晚,任展在车上呆坐到天明,一夜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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