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安持换好服装，把椅子搬到合适位置，自己坐上去，摆出与画面相近的姿势。
    姜哲侧头看着宁安持：“宁总，现在这个阶段，只需要画稿做参照。您不用那么累。”
    宁总嫣然一笑：“有真人做参照，会更好。”
    姜哲没有多想，继续作画。
    宁安持不想打扰姜哲，只是静静的看着。
    她慢慢的发现，姜哲作画停顿的时间越来越多。每画几笔，都要思考找问题。
    宁安持站起来看画，给出自己的意见。
    姜哲对宁总的意见，听取一部分，也会坚持自己的部分见解。
    最近这些年，在宁安持面前坚持己见的人越来越少。
    姜哲这么做，反而获得宁安持的好感。
    宁安持自己也觉得奇怪，人和人的缘分就这么神奇。仅仅是三次接触，对这个年轻人非常欣赏，想看看这位年轻人，会发展到哪一步。
    她见姜哲不反对在画画时交谈，就主动找话题与姜哲聊天。
    宁安持的谈话技巧，远远超过姜哲，就在这种交谈甚至争论中，两人的称呼自然的改变。
    她直呼姜哲，姜哲称呼她宁姐。
    放在平时，姜哲肯定不会这么做，但是，因为大部分注意力放在作画上，自然放松了警惕。
    姜哲作画速度越来越慢，但总体而言，整个创作过程很顺利。
    下午5点，这幅画已经完成。
    “宁总，这幅画差不多了，现在光线不太好。我需要再找一个时间重新观察，最好隔两三天，再找问题。
    如果那时候觉得没有问题，就真的完成了。”
    宁安持站起来，缓缓走到画架前，和姜哲并肩而立，欣赏绘画。
    此时的正稿与之前的画稿相比，突出水彩画自身的肌理特点。色彩与笔触，巧妙的表现造型。画面背景多出一分朦胧，增加自然清新的气息。
    画面上的自己，温婉端庄。虽然动作略有改动，但偏偏就是这些微妙的改动，让画面的美感明显提升。
    这幅画依旧属于写实风格，但和照相实主义并不相同。部分不重要的细节看起来模糊，却恰好突出物像的质感，无论近看远观，各有各的妙处。
    与这幅画相比，那原先那幅看起来非常美的画稿，反而有一分呆板的感觉。
    “厉害。这张画，明显比画稿高出一个档次，比我预想的更好。
    那幅画稿，我已经很满意。比我闺蜜那张好多了。”宁安持不吝夸奖。如果有她的下属在场，一定会惊讶，现在的宁安持和平常判若两人。
    姜哲完成一幅作品，也有成就感。“宁姐，我一直坚持学习，也许再过几年，画的会更好。”
    宁安持盯着画面：“可惜，再过几年，我就老了。”
    “怎么会呢？那個时候，您更漂亮。”
    宁安持突然说道：“这两张画，我都买下来。”
    “这怎么能行？咱们可是谈好的。画稿是不要钱的。”姜哲觉得，第一张画稿再好，毕竟是稿子。改为收费，就不合适了，他的原则是，谈好多少，就是多少。
    “我都挺喜欢。”
    “喜欢，您就留下，让我多收费可不行，会坏规矩。”姜哲坚持的时候，听到系统的提示音。
    现在正在和宁安持聊天，没办法去看。
    宁安持见姜哲坚持画稿不收费，就说道：“好吧，我不强迫你改变原则。你收拾一下，今天在我家吃饭，不许拒绝。”
    “谢谢，打扰您了。”
    “走吧，你去洗手，我去换衣服。
    我很少在家里吃饭，今天看了你的画，特别高兴。你喜欢吃什么？我让人安排。”
    姜哲说到：“有主食就行。我没什么忌口的，就是不太能吃辣。”
    “那巧了，我也不太喜欢吃辣。喜欢吃鱼吗？”
    “喜欢。”两人走出画室，有工作人员帮着收拾。
    姜哲洗手后，来到餐厅。
    工作人员送来茶点。
    姜哲端起杯茶，慢慢品尝，趁着机会悄悄打开系统面板。
    查看系统的新提示。
    玩家在领取奖励的过程中，凭借努力提升奖励金额。系统给予特别奖励。
    因为玩家使用肖像画赢得奖励，因此，给予特殊属性一项——肖像化专精。
    姜哲暗自欢喜，发现了系统的新作用。
    第一，结算奖励并不是一成不变，可以通过自己的努力做出改变。
    第二，领取的奖励，很快在脑海中浮现。
    属性更像是一种天赋，让他对肖像造型更为敏感，辅助他更好的进行肖像画的创作。
    简而言之，这个属性就相当于，一个画家花费几十年时间，训练观察捕捉造型的能力和敏感度。
    对现在的姜哲来说，剩下的问题，就是对材料的应用和对审美的提升。所以，这个属性可太有用了，节省几十年的时间。
    大约等了十几分钟，餐厅的门打开。
    宁安持走进餐厅。
    姜哲因为获得奖励而心情愉悦，看到此时的宁安持，更是眼前一亮。
    宁安持的头发散开，换了一身宽松的衣服，脚上蹬着是一双露脚趾的凉拖。
    姜哲刚刚获得的属性，立刻体现出来。
    他瞬间就注意到宁安持的特点和一些细节。卸去妆容的面部，清新自然，五官更柔和，涂抹指甲油的脚指甲，如桃花花瓣。
    “等急了？”
    “不急。”
    “有几道菜做的比较慢。先尝尝点心。”
    宁安持自然注意到姜哲的目光。她捋一捋衣服，坐到主位上，开始和姜哲聊家常。
    工作人员陆续送上餐点。
    点心，凉菜先上，紧接着海螺菜心，翡翠笔管鱼等热菜陆续上桌。
    宁安持准备的饭菜，分量都不大，但非常精致。
    他们用的餐桌是长条餐桌，所以，每一份餐点都用相同的餐具，分成两份儿，分别摆在姜哲或宁安驰的眼前，避免伸长胳膊夹菜的尴尬。
    比如，刚刚送上来的一道雪梨火方，外面是方形雪梨，里面嵌着一块圆形的火腿肉，只有半个巴掌大小，用越窑青瓷盏盛放，十分精致。
    宁安持见姜哲在观察雪梨火方，就开口介绍：“这道菜是从蜜汁火方改良过来。原本的做法，不符合今天的健康要求。
    这种做法减少分量，用雪梨替代蜂蜜。”
    姜哲尝了一口，果然挺好吃。
    清蒸加吉鱼，乌鱼蛋汤陆续上桌。
    宁安持看到姜哲喜欢什么，就会给他讲解菜肴来历，如何品尝，还让人给姜哲准备了一碗手擀面。
    姜哲既不失礼，也不拘束。
    直到工作人员送上甜品。宁安持问道：“能吃饱吗？”
    姜哲放下筷子：“已经吃饱了。是不是我吃的粗鲁，让您没胃口了？”
    宁安持哈哈一笑：“我喜欢看你吃饭。看你吃的香，引的我胃口大增，比平常多吃了一些。如果是我一个人吃饭，我可不敢这么吃。”
    两人吃完饭，来到客厅坐下。
    “考试的事，怎么样？”宁安持问道。
    姜哲说道：“我自己觉得挺有把握，当然，后面还要看看高考的文化课成绩。为防止意外，我还会参加几所学校的艺考，当做备用。”
    宁安持说道：“别的地方，我不太敢说，但是在滨海，我认识几所学校的校长，不需要我给你打声招呼？”
    不管她是不是客气，姜哲先表示感谢。“宁姐，谢谢您的厚爱，不过，我还是想自己试一试。高考毕竟是人生中难得的一个经历。
    在几个月之前，我甚至做好了复读的准备，只不过最近几个月，在绘画方面突然有突破，才感觉有了一些把握，所以，我想自己拼一次，不让自己人生有什么遗憾。”
    他并不知道，宁安池是在试探。
    在商海沉浮多年的宁安持，无论对姜哲有多好的印象，还是保持着商人的警惕。之前试探过一次，刚才又试探一次。
    在关系拉近后，轻松的话题中突然抛出试探，往往能得到真实的反应。
    她听到姜哲的这个回答，既欣慰也暗自感叹。
    如果是那些老油条，早就打蛇随棍上。
    姜哲看看时间，“宁总，时间不早了，谢谢您的款待。我就不打扰您休息了。”
    宁安持站起来：“你辛苦了，早点回去休息。我让人开车送你回去。”
    姜哲推辞：“不用这么麻烦。”
    宁安持说道：“你来我家做客，我来安排，李姐，用我的车送姜哲。”
    “谢谢宁姐。”姜哲不再推辞。
    宁安持一路相送，叮嘱道：“你有事儿要找我，不用通过汪真，直接给我或者我的助理打电话。想要过来完善绘画，随时都可以，我不在家，李姐会给伱安排。”
    “我记住了。”
    姜哲与宁安持告别，跟着李姐来到停车场。
    一位男子已经在等候。
    李姐对他嘱咐一番。
    司机对姜哲说道：“姜先生，您请上车。”
    姜哲坐上老式奔驰车，告诉司机，自己的地址。
    车子驶出地下车库，姜哲回头，发现宁安持正在客厅窗户前，对自己挥手。
    姜哲也挥手示意。
    这辆车子行驶平稳，内饰既现代又豪华，和外形完全是两种感观。
    不知不觉，到了画室附近。
    司机问道：“姜先生，您住在哪个位置，我停到最近的地方。您可别怕麻烦，如果让您多走路，我就不好交差了。”
    姜哲指了指画室位置：“您看，就在那儿。再向前走，就不好停车了。”
    司机看了一眼：“我知道了，如果我来接您，还在这里？”
    “可以，谢谢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