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出走那么多年，突然又因为杨舟词回来的牧辛山，牧时心里也是感慨颇多。
他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俯身在老太太耳边低语了几句。
老太太听了牧时的话，眉头皱了起来。
“你没有记错？”老太太质疑。
牧时点点头：“老夫人，不会错。我派人回去拿？”
老太太点点头。
“牧辛山。”老太太缓缓开口。
牧辛山抬头，情绪仍旧有些激动，他眼里泪光闪闪，看着二奶奶道：“姑姑，我在。”
“这么多年，你之前的所作所为，都过去了，现在，我也不再说。原谅，你在我这里得不到，但是，我也不会干涉其他人的决定。”
顿了顿，老太太看了一眼身侧的牧珽，语气凌厉的继续道：“可是你管教无方！纵容儿子做出这等偷天换日的事情。错上加错！”
“你想让我们放杨舟词？放？你说放就放？他将牧家闹的如此这般，就这么放了他，那我牧家岂不是以后在级城要落人笑柄！”
“这件事情，我老婆子说了可不算。怎么处置，你跟牧珽说。”
说罢，老太太看了看牧珽，继续对牧辛山说道：“哥哥去世的时候，留了封信给你，牧时去拿了。要不要，你就自己决定吧。”
老太太说完，自顾的抬起牧时给她重新倒上的茶，喝了一口。
牧辛山听老太太这么一说，转而看向牧珽，眼里满是期望。
牧珽淡漠的看了他一眼，并没有特别的神色。
牧辛山是从级城出去的。自小在级城长大，有关级城的风土习俗他心里再清楚不过。若是在外面，牧辛山说不定可以通过一些手段自己将杨舟词救出来。
这级城，他便没有那么大的能力了。
先不说他出走这么多年，以前的一些手下势力，早已经不知去处。
就算他有帮手，可是这级城向来是厌恶抛家弃子之人。这有悖祖宗的训诫。也不见得有人愿意出手相助。
他唯一的希望，就是面前的二人。
老太太的态度已经很明确了。
他只能将希望放在牧珽这里。
“小珽……”牧辛山开口，嗓音有些沙哑的喊了一声。
牧珽看着他。
牧辛山突然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他低下头，似乎是懊恼的模样，道：“我不该这样做的。这么多年我一直活在愧疚中。我无时无刻不在想你们。我想回来看你们，可是你们爷爷一定不会同意的。我这些年在外面，过得也很痛苦呀，小珽……”
牧辛山说着说着，眼眶湿润起来，声音变得哽咽。
牧辛山自顾的诉说着，牧珽只是听着，面上没有半分情绪。
“泓奕出这样的事情都是舟词这个不孝子干的，我劝过他，他不听啊。谁知他偷偷的就跑来干了。小珽，你就原谅你弟弟吧……”
牧珽听到“弟弟”两个字的时候，眼神掠过一阵寒意。
老太太看着牧珽，没有做声。牧珽不做决定，谁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态度。
牧辛山的泣声中，牧珽迈步，缓缓走向牧辛山。
面前的人一副狼狈的模样，丝毫没有之前打电话，让他放了杨舟词那般谈判的架势十足的模样。
“第一，我姓牧，他姓杨，这‘弟弟’，从何说起？第二，你是真不知，还是纵容，我并不关心！第三，你从牧家出走的时候，我们就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牧先生，我对你的家事不是很感兴趣。”
牧珽淡漠的说着，仿佛是说别人的事情。
牧辛山有些愣住。
没有料到，牧珽这个儿子，他都这个样子了，却还是那副冷冰冰的态度。
牧辛山有些尴尬的抹了一把脸。他试图劝说牧珽，继续道：“小九……”
“别这么喊我，受不起！”牧珽冷冷的打断他。
这个名字是爷爷取的。
爷爷去世的时候，他唯一的儿子牧辛山也不愿意回来送他最后一程。他不配喊爷爷取的名。
牧辛山一愣。
他终于反应明白，自己对于牧珽来说，根本就没有可以商量的余地。
“如果你觉得跟我说这样的话，就可以从我这里找到突破口的话，牧先生，可能要让你失望了。”
牧珽的声音淡淡的说出口。
牧辛山不知道，站在面前的明明就是自己的亲生儿子，可是听他说出话，自己的内心不但心虚，竟然还有些生畏。
也罢也罢。牧辛山摇摇头，不打算继续打亲情牌了。
他的眼神里突然没有了刚才那般的委屈伤心，换上了一副决绝的神色。他起身看向老太太，又看了一眼牧珽，说道：“既然如此，你们倒不如直接说，要怎么样才肯放过舟词？”
老太太看向牧珽。她的眼神有些担心。
牧珽瞥了一眼牧辛山，内心毫无半分情绪的说道：“道歉。”
“什么？”牧辛山仿佛没有听清。抑或是听到了，却不敢相信。
牧珽没有说话。
牧辛山忍不住问道：“你说什么？道歉？”
牧珽回到老太太身边站定，冷冷的“嗯”了一声。
老太太的眼神，也露出不解。
牧珽继续冷冷的道：“向我哥道歉。如果我哥原谅他，他就可以离开。”
牧辛山显然不相信牧珽提出的要求，居然是道歉？
“那要是泓奕不原谅他呢？”牧辛山忍不住问。
“那我们就，有一说一。”
牧辛山听着牧珽那句一字一顿的“有一说一”。虽然语气里没有太多的情绪波澜，但还是忍不住生出丝丝寒意。
牧辛山没有回国的时候，就听说了牧珽。
牧家自从交给牧珽掌权后，他冷静智慧，杀伐果断。年纪轻轻将偌大的海音打理的井井有条。整个a国商圈几乎没有人敢得罪他。
牧辛山许多年没有见过他们兄弟二人。得知的消息都是通过新闻，报纸。
这一见面，牧辛山发现牧珽根本就没有对自己抱有一点点的幻想。
他真的就如那些新闻报道上说的一样，冷酷无情。
牧辛山相信，若是牧泓奕不愿意原谅杨舟词，那么牧珽一定会做出些什么事情，来弥补牧泓奕这些年受过的苦。